物候志-沈阳-霜降-立冬

10月16日~31日

10月16日 夜里很冷,加了条毛毯子还是冻得久久不能入睡。

10月17日 报上说今晨气温低至-6.1度,创下了1951年有完整气象记录以来历史同期最低值。

清晨, 草地上露结成霜,白车轴菜的心形叶子被打成了水绿色。 太极叼了一只冷死的小鸟回来,羽毛上还覆着一层莹白的霜晶。

10月19日  到了买秋菜来晒秋菜的时候啦。白菜、土豆、大葱、萝卜是沈阳人多少年来必囤下来过冬的秋菜。乡下来的菜农把车开进了小区,邻里间相互奔走相告,选菜称菜晾菜,场面好不热闹。

10月23日 霜降 多云 西北风1到2级 4度到16度。

10月24日 渍菜 妈妈用了一天的时间,渍了一缸四十棵白菜,腌了一小罐黄瓜、一小罐辣椒一小罐雪里蕻。

10月25日 栾树的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一串串的古铜色灯笼在西风里摇摇晃晃。

10月26日 白杨树、槐树、枫树、杏树、桃树……几乎所有的树都在化繁为简,银杏树在一夜北风里就抖落了所有的扇形叶片,青白色枝干的影子清晰地映在房山墙上,西边的天空桔蓝色的。

10月27日 水果摊上有枣、香蕉、桔子、苹果,还有青黄色带麻点的雪花梨和绛红色闪着光的大山楂。

10月28日  挖鬼子姜。一半送给左邻右舍,一半留下掰开,洗净,腌了一满桶。喜欢鬼子姜清爽的口感,还有脆生生的鲜白。

10月29日  去花市买了三个水仙头来,又生在去年的白底青花菜碟子里。去年买的是切好的,只开了一朵,却亭亭开了七日。今年是自个剥皮,修剪,又浸了一日,才把两个大花头面对面地坐在广口的菜碟里,注清水,还压了几块小白石头, 最后又免不了开始扳着手指头盼着开花……

10月30日  婆婆种了十来个香雪来(小苍兰)种球,据说有白、黄、红三色,希望春节的时候可以开花。香雪来的名字起得真是贴切,它的花期正值寒冬,每年窗外雪花纷飞时,屋子里的香雪来也伴着朵朵雪花绽放,正是满室飘香,暖润如春。

10月31日  屋子里的红蚂蚁集体阵亡。

这一窝蚂蚁好象是装修时跟着木材一起搬进来的,我们还没住进来时,它们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它们的活动范围惊人,所有房间里我们能看到的地方都能看到它们或三五成群或踽踽独行的小身影。许是看了虫虫特工队的缘故,我们倒是乐意跟它们和平共处,只是所有食物都要密封好,或通通放进冰箱,否则厨房就成了它们的食物库、欢乐园。

后来忍无可忍进行过一场疯狂的大屠杀,汗~可小小的蚂蚁生命力是如此顽强,总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不生,这场战争还是以它们的胜利而告终。但它们也开始吸取经验教训,不再明目张胆地四处闲逛,每次出行都是一队人马,而且多是沿着地角线、瓷砖缝行进。曾有一阵子,我们以为它们已经搬出去另觅新巢了,后来偶然发现它们这个小伎俩,惊叹于这份慧心,便也再不好意思打扰它们了。

谁知这几日,在窗台边上、灶台沿边、屋角墙缝处发现了许多小红点,呈线形分布,凑近了才发现是大批红蚂蚁的小尸体。这可是搬进三年来头次见到的情形,难道是室内温度低冻死了?上网查了一下,有一种说法是:蚂蚁群之间也会有战争的。另一种是内部由于缺少食物而内战。总之,大自然就是“适者生存”。

嗯,大自然美丽也残酷。时令应候,暑往寒来,生命个体自在其中,苦乐非常 冷暖自知;有的停下来化作自然的一份子,有的还要继续迎接明年的春天。

急促的车笛声,120白色救护车闪着红灯,急三火四地把隔壁正在吃晚饭就犯了急性心衰的老大爷送去医院抢救……

朴树的小种子,很童话。

火炬树果真擎起了一把把“火炬”。火光冉冉,把如发梳的叶子都映成了红色。

栾树的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一串串的古铜色灯笼在西风里摇摇晃晃。

妈妈把正在开花的美人蕉栽入盆移至室内,开得一支又一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挖鬼子洋。鬼子姜就是洋姜。我们这里都喜欢这么叫它。春时作篱笆夏时看黄花秋时挖块茎腌制,冬时配白米粥吃:)

今年的水仙头,自己切苞片,切得极不规整:(

——————————————————————立冬————————————————-

11月1日~11月15日

11月1日   锅炉房开始供暖,室温升到了十八度。

11月5日   这几日气温像坐了过山车忽高忽低,最高气温竟回升至零上十六度,最低气温也能降到零下十度去。随着采暖期的到来,整个城市开始整日笼罩在如纱般的阴霾之中,空气中的煤烟味也在每天下班时分若隐若现。

11月7日   立冬 今年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冬。早晨八点,房间里还是灰蒙蒙的。天阴得很,气温却很高,零上七八度的样子。正午时分,行在街边,雨点开始时断时续地飘下来,北风乍起,吹得落叶翻卷,密如飞蛾,更有一脉凭借着风势,挣脱了地心引力直冲上如蟹壳般青灰的天空!

雨越下越大,溅起白茫茫的雾霭来,许多街路都被黄色、褐色的落叶盖得密密实实。  气温骤降,寒潮来袭。

11月8日  报上说,昨天沈阳北部地区下了今冬第一场雪,比去年的10月16日晚了22天。因住在城市的西南,雪花没看到,雪粒也没见到一颗。

11月10日  似去年一般,早上七八点钟的样子,旭日初升,阳光如金色的绸锦。在水塘边的大榆树又聚集了一大群灰背喜鹊。在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灰背喜鹊的身形比喜鹊更娇小优美一些,头上是像帽子一样的黑色头羽,烟色的背部和腹部,短翼和长长的尾羽都是灰蓝色,泛着银色的光泽;只轻轻拍拍翅膀就可以灵巧地跳上树干,展开双翼划行,飞羽边缘的白色羽毛如蕾丝花边一样好看。

11月11日  又是一场冬雨,自清晨起就下得不见天日,伴着不经意间的一朵闪电,一声雷鸣。
正午时分,好像停了,圆圆的太阳变成了米白色,被一排一排走得飞快的乌云掩着,捉迷藏似的一会看见,一会看不见。

草木枯败土地裸露, 草籽,小虫这会没了草茎梗叶的庇护,自是引来成群结队的麻雀忙着品尝初冬奉上的美味大餐。只见它们一跳一跳地忙着啄食,一边还叽叽咕咕地聊着天;更有一只小麻雀兴奋地在湿漉漉的草场上撒欢连连,样子就像打水漂时在水面上跳跃的小石子一样轻盈。

11月12日   昨夜西风刮得气势汹汹,如马嘶狼嚎。早上拉开窗帘,窗台上薄薄地一层碎雪,四下茫茫,徐徐落下,冬天的大幕布。点火煮了几碗豆浆,才几分钟热气就如轻纱般罩上窗玻璃,外面的世界看不真切了,寒冷也是。

11月13日  星期六的早晨,风静声消,大雪如鹅毛。草木间最后一抹绿色也被雪水一点点稀释掉了,竟想起初春冰雪消融间那一丛丛新绿,不禁默然;雪后的空气清澈透明,丝丝寒气给草丛间的残叶枯枝镶上了白色的花边。

11月14日   黄昏时分,数百只乌鸦恬噪着从南向北飞去。队伍最后的三只鸦相互追逐着在西边的一幢高楼顶上停了片刻,又飞起北去, 其中一只恰好飞过又大又圆的落日,扇动的翅膀涂满了金色的光。

11月15日  晴  小区西门的树丛里几棵长了十几年的金银木,如今枝桠扶疏,红果闪烁。今晨偶然路过,竟见阳光沐浴之中的金银木上聚集着数十只小鸟,停下脚步,逆着光细细观瞧:

最惹眼的是它们竖起的羽冠如一把小折扇,通体葡萄灰色,又好像还覆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张开翅膀时可以看到左右飞羽上各有一个明黄色的“十”字形图案,短短的尾羽羽端也是一圈极为鲜艳的亮黄。叫声一会“Pi–PI–Pi—一会又Shi–Shi–Shi–,时高时低,好不快活。
只见它们一边相互争斗嬉戏着,一边啄着树上鲜红的小果子,摇得树枝上缀着的水滴也跟着坠落下来,水晶般一闪一闪地。

如此画面,鲜活迷人如梦境,让我愣在那儿几分钟,还没回过神来,已是鸟去无踪。

回到家里马上翻看《东北鸟类》,原来它的名字叫做“太平鸟”,是辽宁地区的冬候鸟。集群生活在低山疏林间,在秋冬季以油松、野刺玫、忍冬、卫矛等植物种子为食。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十二黄”,就是因我看到的那12枚末端鲜黄色尾羽而得名。

PS:这几日总为偶遇太平鸟而窃喜,因为这是大自然送给我的冬日礼物:P(上图是在网上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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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条评论

  1. randal(2010年11月19日):

    寒意侵人


  2. among(2010年11月21日):

    冬天来了,真的很冷,康康要注意保暖哦,一年的生气就这样一个轮回,康康的物候志让人心里很暖和


  3. 轩辕咖啡(2010年12月16日):

    写的真好啊。。。十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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