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勒河畔自然手记(一):小城哈勒与植物园

文图/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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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勒河(Saale)是德国第九长的河流,也是第三大河易北河(Elbe)的支流。哈勒(Halle)小城就坐落在萨勒河畔,离莱比锡(Leipzig)不过半小时的车程,距首都柏林约130公里。历史上,萨勒河泛滥的河水曾一次次涌入这座地势低平、四围无山的小城,最近的两次是2011年和2013年,大水淹没了一栋楼一层的大半个窗户。跨越数百年的洪峰记录线散布在这个小城的角角落落,刻画在那些不起眼的房舍的墙角上;如今能看到的,最早于1601年刻下。在柏林长大的Lina说,她最初知道哈勒,也是因为新闻里常常会报道萨勒河的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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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勒洪峰记录线 (图片来源)

德国的许多地名都会加上流经河流的名字,比如著名的大城市法兰克福,其全称为美茵河畔法兰克福(Frankfurt am Main);而在德国东北角,还有另一座叫法兰克福的小城,叫欧德河畔法兰克福(Frankfurt an der Oder)。哈勒也是一样,她的正式名字为萨勒河畔哈勒,德语里写作Halle(Saale)。Saale在德语里有“盐”的意思,这是一座以产井盐而富裕起来的古老城市,有记载的历史可追溯到公元806年。今天,小城里有专门的博物馆向人们展示当年制盐的场景以及食盐贸易的繁荣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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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勒俯瞰

小城有两所大学,一所是设计艺术学院,另一所便是我所在的大学,其发端可追溯至1502年。因为历史上几经变迁,这所古老的大学有着一个长长的名字——马丁路德·哈勒维滕贝格大学(Martin-Luther-Universität Halle-Wittenberg)。哈勒和维滕贝格是地名,而马丁·路德就是那位影响了整个西方基督教信仰的宗教改革家(1517年路德提出《九十五条论纲》,自此基督教有了新教与天主教的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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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勒大学狮子楼

和哈勒颇有渊源的历史名人,还有著名音乐家亨德尔(Händel)和巴赫(Bach)。亨德尔便是那句几乎人人都会的“哈利路亚”(Halleluyah,意为赞美耶和华,出自清唱剧《弥赛亚Messiah》)的作曲者,出生于哈勒。在火车站或是小店里买哈勒的纪念品,多半可以看到印着他们三人头像的明信片,背景是哈勒的市中心广场Martkplatz。广场中央有一座亨德尔的青铜雕像,老城里也有亨德尔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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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德尔塑像

广场Martkplatz无疑是小城的中心。这儿有哈勒的标志性建筑,除了上面提到的亨德尔塑像,还有一座高耸的钟楼(又称红塔,1418-1506年建成),以及由两座老教堂合并而成的、有四座塔楼的挚爱圣母大教堂。在哈勒,无论走到哪儿,只要看到那几座铜绿或青灰的尖尖塔楼,你总能知道自己大概的位置。每年冬天热闹非凡的圣诞集市便设在广场上,平日里也有定期的集市,摆起卖鲜花、水果或小吃的小摊,还有小孩的游乐设施。哈勒最繁华的商业街以及流淌的电车轨道也是从Marktplatz辐射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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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广场Marktpla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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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爱圣母大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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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tplatz上的钟楼

萨勒河把哈勒分成东西两半:老城在河东岸铺开,西边是散落的新城。在哈勒的这一年,我待的地方是哈勒大学的植物园,在萨勒河东岸、几乎就在河边上。植物园不大(4.5公顷),其历史却可回溯至1698年。正是那一年,萨克森选侯腓特烈三世(Frederick III)把他的一部分花园捐赠给了哈勒大学。最开始园子里的植物不到200种,三百余年后的今天,这座植物园里已有约12000种植物,与整个欧洲的野生植物种数相当(全德国野生植物种数为3000余种)。除了德国及欧洲本土的植物,植物园还大量引种了东亚、北美、非洲等世界各地的物种。从18世纪末开始陆续修建的十多个温室,也为热带物种的引种提供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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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勒植物园平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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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之秋·欧洲水青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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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之冬·花架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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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之春·番红花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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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之春·冬菟葵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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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之春·冬菟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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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之春·岩石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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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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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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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室里的王莲

值得一提的是,植物园里还有一座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天文台(建于1787~1788年)。这座三层八角塔楼看上去简洁端庄、其貌不扬,却是出自建筑大师朗汉斯(Carl Gotthard Langhans)之手。他最负盛名的作品,当属柏林的勃兰登堡门(Brandenburger Tor),这座被称为“德国凯旋门”的新古典主义建筑,见证了德意志民族的兴衰史和东西德的统一,如今已是柏林最具代表性的地标之一。有趣的是,朗汉斯在哈勒大学原本学的是法律专业,而建筑纯属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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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里的天文台

研究所的老楼便坐落在植物园一角。这是一栋土黄色的三层小楼,大门口攀着一蔓繁茂的紫藤。我是去年十月来到这座小城的,那时正是凉爽的秋日,门口的紫藤尚是满架翠叶,坐在办公室里,一抬头便是一帘幽绿。而后秋意愈浓,白昼的时间也一天天缩短着。雨雪风霜接连交替地来了,紫藤的叶子也落尽了,房间变得敞亮,园子萧条。在阴暗苦寒的冬天过去之后,番红花、雪滴花和冬菟葵的花海轮番地在这园子里蔓延开来。再往后,繁花次第而开,园子里变得愈发热闹。

四月下旬,门口的紫藤开成一帘淡紫色花瀑;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整座老楼都氤氲在它那淡紫色的花影与飘荡的花香之中;春末夏初,紫藤花黯淡下去,留一蔓苍翠掩映在窗外了;而8月,紫藤竟又迎来第二次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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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老楼门口的紫藤·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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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楼门口的紫藤·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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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楼门口的紫藤·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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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楼门口的紫藤·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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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紫藤的第二次花期

在流转的季节里,像这蔓紫藤一样,这园子里外纷繁的草木各自开落荣枯。每日里我写下几段文字,记录着我所察觉到的变化,像是捡拾着大自然从时光之流里溅出来的细碎水珠。这些水珠一点点地汇聚起来,也成了一捧水光,模模糊糊地映出这个小城和园子流转的四季来。你若不嫌我的絮叨,便和我一起来看看罢。

(未完待续)

 

文图/采青

编辑/苹果大圆子,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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