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玉竹藥清
出国后美梦成真,正式学习中医。
中医博大精深,名家众多,历代了不起的医家中,清代大医徐大椿是我很喜欢的一位。
徐大椿先生原名大业,字灵胎,号洄溪,生于清朝康熙年间。他自幼资质过人,在经学及天文、地理、音律、技击诸多方面无不精通,且性格潇洒不羁,看淡功名利禄,后因家人得病为庸医所害,遂愤而学医。
中医学习讲究师承,徐大椿却是历史上少有的靠自学成才的大医。除了天赋异禀外,他的成就也和勤奋密不可分,据先生自述“终日遑遑,总没有一时闲荡。严冬雪夜,拥被驼绵,直读到鸡声三唱。到夏月蚊多,还要隔帐停灯映末光。只今日,目暗神衰,还不肯把笔儿放轻。”
然而他最与众不同之处,就是他的隐士身份,先生家境殷实,所以并不靠中医谋生,他一生潜心治学,只随缘为亲朋好友看病,大才子袁枚就是其中之一,二人医文相濡成佳话。
我的隐士情节向来最重,过去几年一直在家读书,但天资驽钝又生性慵懒,自不敢奢望能企及先生那样的境界,然这并不妨碍热爱中医的我“东施效颦”,跟随自己的隐士情怀在瑞士上山采药,毕竟在中医眼中,天下之物无不是药,况且瑞士这个多山国家诚如先生挽联所写的那样“满山芳草仙人药”。
初到瑞士,我虽日日上山练功,但对山中药材关注甚少,后与几位中医大夫交往,尤其崔大夫伉俪那时在附近小城行医,周末有空了就会相约一起爬山,我家窗外就是郁郁葱葱的山岭,说是山,其实又不是山,真正意义上算是丘陵,缓慢步行至顶只用三四十分钟。
瑞士人爱大自然,且不提瑞士全国植被覆盖率有多高,单看普通人家的花园,那也是满庭芳菲争奇斗艳的,住在瑞士简直就是住在一座天然植物园里,就拿我家附近为例,每回送女儿上学的路上,我都会带她认蒲公英、丁香、柏树、槐树、樱桃树、玫瑰花、玉簪花等植物。
上山路上有榛子树,深秋时节,榛子落满一地,崔大夫总会弯下身,像只小松鼠身手敏捷地捡拾榛子,然后满心欢喜地对我说:“榛子吃了补肾健脑,你以后可以经常跟孩子过来拣。”说完便用他那铁齿铜牙咔嚓咬开榛子,将其中果肉分给我们享用。
崔大夫比我母亲只小一岁,但跟同龄人比起来像是两代人,每次见面,他都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尤其那头发乌黑发亮羡煞众人,肾主黑色,其华在发,莫非是吃榛子吃来的?后来去他家发现他还做有醋泡黑大豆天天吃。
山中闲逛,他们夫妻俩会指着青草地里的野草说:“瑞士牛奶牛肉质量好,因为它们吃纯自然生长的草,在他们的草场很容易发现有三种草药是一起吃的,乳牛多吃车前草、蒲公英、萹蓿。车前草和萹蓿利尿通淋,泄小便热毒。蒲公英通便泻大肠之热,属于天然抗生素。三药将上中下三焦毒素排除体外,你说瑞士牛的奶和肉质量能不好吗?”
我这书呆子立刻小学生背书:“车前子止泻利小便兮又能明目。”我一直靠死记硬背学习中医,经其点拨后开始发散思维了。
中医认为清气在上,浊气在下,牛的乳房处于下焦,所以偏浊。崔大夫他们分析得很有道理,车前草和萹蓄有清利下焦的作用,蒲公英中医临床还多用于治疗乳房疾病,乳牛食后下焦清爽,牛奶自无浊腻之虞。
动物都有自我疗愈的本能,刘大夫跟我说:“你看,它们知道自己得吃什么。”说着顺手拔路边的其他野草喂给乳牛,结果它们都拒绝了。
传统中医学是先贤在仰观俯察天地万物后领悟到的宇宙客观规律。中药的四气五味是通过观察药物生长环境及自然属性并在无数“神农尝百草”式的人药互动后归纳总结出来的真理。《兰亭集序》中“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正是我们此刻的写照,所以喜欢跟这些中医们一起“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自此我也开始留意山中植物及其特性,竟发现了不少中药材,还买了德语的瑞士植物书籍,与先生孩子一起踏遍千山寻百草了。
崔大夫除了吃野榛子,还会摘野韭菜等拿回家烹饪食用,在他们的带领下,我认识了瑞士野韭菜,自己找到的第一种药草是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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