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年高
12月4日，楚楚发来她博士论文致谢和答辩现场，看到致谢上赫然出现的“自然笔记”，差点泪流，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我和楚楚相识于自然笔记，我俩都是笔记员，都酷爱用自然笔记的方式记录自然万物。那阵子我们笔记员双侠记载下诸多茶聊、探索活动记录是自然笔记成立以来“官方”记录之最。这段奇妙缘分影响了我们的人生，楚楚硕士毕业后去了我的老家海南儋州工作，成为了我真正的家乡人，我毕业后留在北京，延续着自然观察和自然记录的爱好，身边的好朋友也都是从自然笔记中来的，自然笔记真切融入了我们的生活。6年前，楚楚开始读博士，虽然不在身边，但能感受到她在学术研究道路上的焦虑，常常暗暗祈祷她能快点顺利毕业。终于！她毕业了！
这样喜大普奔的事情必须广而告之，灵机一动，倡议自然笔记的朋友们搞一场观鸟大赛，庆祝一下。为什么是观鸟而不是观花呢，一则现在冬天，北方野外无花可观，观鸟则正当时。二则楚楚自从到了海南就是观鸟达人，多次参加越冬水鸟调查，是海南观鸟会等各大本地博物组织的活跃份子，我每次回家观鸟都要紧抱大腿。三则如今自然笔记的朋友分布天南海北，通过观鸟活动可以对当地的生态环境、鸟种做一次简单的观察和记录，全国的汇集在一起相当于一个小范围的鸟调呀。四则自然笔记有基础，去年春天曾组织过一次pk赛，大家参与的热情都很高，那次由输的队（华北队）队长（我）给华东队的成员（凤子、马二、此情）寄送了礼物，大家都很开心。
倡议一发出，就有朋友开心给予了本次赛事第一份奖励，接着不断有朋友加入奖品赞助的队伍，最终奖品清单如下：
- 1.一本曾孝濂老师99世博会鸟语明信片签名版（已绝版）（青山赞助）
- 2. 马敬能 中国野外鸟类手册(已绝版)（楚楚赞助）
- 3.北京溶洞石笋切片，《年轮里的世界史》签名书，《活力地球》图书。（空错赞助）
- 4.《蕨类植物的秘密生活》，二分之一译者血书签名版（板栗赞助）
- 5.手捏蘑菇冰箱贴（不能吃喔！）（年高赞助）
- 6. 栗子手绘明信片+亚克力摆件一套（林雨飞赞助）
- 7.红山动物园滞销震旦鸦雀毛绒挂件一个（ 凤子赞助）
- 8.精美环中国植物摄影明信片(必要时可提供隆隆与全中国垃圾桶合照)（秦隆赞助）
- 9.手绘海南鸟类贴纸(量大从优)（海南观鸟会会长程成赞助）
- 10.《长三角城市野花观赏指南》（浙江山野赞助）
- 11.野外观鸟必备高大上的保温杯（天津溜达兔赞助）
- 12.红山动物园本土区精美盖章明信片整一套（凤子”威逼“陈老师赞助）
- 13.一对儿白条花金龟生态标本（马二赞助）
参赛队伍一共四个，华北队、华东队、西南队、华南队，大家都摩拳擦掌，欲比高低。华北队里有很多大神，比如蛐蛐、傅聪、dvd等大神，他们的观察地点是百花山、九渡河等地，我这种萌新就在奥森北园看些菜鸟。华北队的队长是板栗同学，虽然线上很热情，但线下不见人，周六早上我到奥森北园时找不到人，给队长打电话，他居然还没起床！最终上午场仅我、大雪和林雨飞三人，还有嘟嘟小朋友。幸好奥森北园一直有很多观鸟的队伍，人家举起相机拍什么我也跟过去看，也看了不少。
冬季的奥森北园有很多适合鸟类的环境，大片的侧柏和油松混合林，还有众多高大的柳树、榆树能为鸟类提供食物，里面还有各种水域提供水源。第一只鸟是跳跃在柳树枝头的山雀，望远镜里，它眼睛下有着大大的白色脸颊，棕色身体，是沼泽山雀，正在寻找树皮下越冬的虫子。咔咔咔，好多人举着相机拍，我们也跟过去，柳树上站了一只神情淡定胖乎乎的大鸟，嘴宽且厚，灰白色，“锡嘴雀”雨飞说，过一会儿它在枝头蹦了两下，换了一个方向，看着动作实在笨拙。拍罢锡嘴雀，大家又有新的发现，榆树上蹲了一支一动不动的鸟，从尖嘴和圆胸脯能看出是一只鸫，“红尾鸫”人群里有人说，它可真安静，待了一会儿可能嫌树下的人烦了，飞到另一棵更高的柳树上继续蹲着。后来我们在侧柏上也发现了另一只，还是那样不动如山。记得去年在天坛苗圃看各种鸫喝水时感觉还挺活跃。当天我在奥森的目标鸟种是最近当红的红交嘴雀和戴菊，戴菊听到了声音，但没见到鸟，红交嘴雀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或许已经飞走了。离开小山包在河边见到了身着保护色的鹪鹩，如果不是它在动，很难发现是一只鸟，它一直围绕着一棵大榆树的根部在觅食。漂亮的远东山雀在距离我们五米不到的距离蹦跳，让我们尽情观察。在奥森一共记录了17种鸟，意犹未尽，和大雪约着吃过饭开车到大宁水库看鸭子。
北长尾山雀by大雪
沼泽山雀
红尾鸫
远东山雀
鹪鹩
白眉歌鸫
白秋沙鸭
锡嘴雀
黄喉鹀
楔尾伯劳
从奥森北园到位于房山的大宁水库并不算近，但有小智开车，我们仨在后面睡觉，一觉醒来就到了。大宁水库是我的自留地，非常爱这片有着大水库和湿地以及林地的区域。我在这里见过自由跳跃的野兔，见过被喜鹊围攻的白尾鹞，见过披着霞光洗澡的雀鹰，还见过北京的明星动物—黑鹳。当然，水库里各种鸭子和湿地中的小小鸟更是心头爱。预感告诉我，这次肯定也能遇到猛禽。
经过“7.31”暴雨后，这段位于卢沟桥下游的河道变得面目全非，靠近河道的树都泡死了，到处都能见到建筑垃圾和生活垃圾以及大水冲刷过的痕迹。沿着永定河的芦苇荡往前走，远远看到对岸的绿堤公园里有一群长枪短炮的人，对着湖面拍，定睛一看，一大群普通秋沙鸭以及几只白秋沙鸭。这种有着大大黑眼圈的鸭子被人称为熊猫鸭，是拍鸟爱好者的“宠物”。每次看着大爷、大妈们的设备，我真是羡慕，我仅有一个大概能拍清，但很难拍美的副厂长焦，穷阻止了我成为一名优秀摄影师！湖里还有一大群骨顶鸡在觅食，骨顶鸡总是很忙碌的样子，没有鸭子显得悠哉。靠近水边的芦苇荡被割掉了，我们踩着芦苇茬往离水更近的地方去，走到一半，看到了一只晃来晃去的小鸟，小尖嘴的水鹨，特别可爱。原本湖里的鸭子离我们所在的西岸近，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它们默默往湖中游去，一幅“差不多得了，请保持距离”拒人于无形的样子。我们也停下了脚步，嘟嘟也开始搭建“鸟巢”。冬季的荒野很有看头，天空不时飞过一排鸭群，它们会在水库和永定河之间来回飞，这些是肉眼可辨的，还有更多的是小黑点一样的小鸟，忽地一下就飞过，压根分不清是什么。四周的树上也不时落下各种鸟，离我不远的一棵上就落下一只体型不小的，但它一直躲在后面，我等了好久，它探个头又收回去，终于等到它转过来，一身黄绿，原来是一只，不，是两只灰头绿啄木鸟。一群银喉长尾山雀停到了一棵柽柳上，离我们不到2米，小尾巴晃呀晃，小脑袋一顿一顿，太萌了。看了一会儿，我们决定走到水库那边看看库区的鸭子。
刚走到水库的护栏边，气还没喘匀，就看到一大一小两只猛禽，从我们眼前游弋而过。“快看！！”等我举起镜头，小的已经没有踪影，大的盘桓在不远处的沙洲之上，赶紧边走过去边拍两张。大雪因为拿的是新买的相机和镜头，还没熟悉操作，一张都没拍到。等我们走到离沙洲最近的护栏处，它已停住，融入周遭的枯黄色，难觅踪迹。我打开相机，放大再放大，有两张拍到了，但没拍很清，其中一张它还回头盯着我这边看，大眼睛很是威严。“雕鸮！肯定是雕鸮！你看这圆脸！”大雪突然非常激动，我更激动，竟然是只雕鸮么？我俩差点没抱着转圈圈了，赶紧在群里炫耀了这个消息。发完后我的大脑逐渐清醒，虽然没有拍到很清楚，但刚刚这俩可是从我们眼前飞过的，从展翅的样子看明明是只猛禽，也不像猫头鹰啊。上网搜了搜雕鸮的飞行照看，越看越不像。“肯定是，之前我遇到雕鸮的时候也以为是只鹰……”大雪开始讲述她上次和雕鸮偶遇的故事，但那次是那次，这次是这次，还是好疑惑。激动的心还没平复，天上又飞来一只更大的猛禽，这回铁定不是什么猫头鹰了，超级威风凛凛，翅展很宽，翅膀上还有白色的斑点。我俩都拍到了，放大一看，一只大鵟！去年就在这里见过普通鵟和大鵟，但当时它们都在高空盘桓，这次是低空版，看得更清了。大雪连连感慨，“要是家门口有这样一个地方，我天天来盯着！”
我以为这一天的鸟运就挥霍光了，正准备心平气和数鸭子时，又遭遇了让我失语的事件。此时太阳已经西斜，逆着光看鸭子基本都是一只只黑黑的轮廓，跟剪影似的，没有顺光环境下好看，鸭子最迷人的就是身上各种羽毛的颜色，譬如绿头鸭、罗纹鸭、花脸鸭。正叹息傍晚观鸭不好看时，突然，我看到了护栏里，斜坝上站着一只巨鸟，它扭头盯着我，我俩对视了几秒钟，心跳加速，想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等它扑动翅膀准备起飞，我才憋出个“啊！”。大鵟！一只站在我眼前的大鵟，我清晰看到它的脸，它腿上的羽毛。大雪也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等鸟飞远了，我俩才回过神。“年高，是你喊出声把它吓跑的……”对对对，都怪我，谁也不能预料猛禽跟只鸡似的站在眼前啊！
看够猛禽，再看鸭子就真的云淡风轻了，但夕阳下的水面是真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又加了成千上外的碎金子在跳舞，眼睛盯久了都迷离。凤头鸊鷉在水上真优雅，苍鹭就比较呆，秋沙鸭、斑嘴鸭、绿头鸭们混着游，慢慢也回到沙汀之上。我们又到对面的湿地，去年曾经在这里办过第一次自然笔记鸟赛，如今面目全非，但鸟依旧很多。枯死的柳树上有小鹀和田鹀站着，芦苇丛里棕头鸦雀的叫声持续不断，一只楔尾伯劳停在最出挑的树枝之上，久久不离去。我跟大雪站在这片荒野，也久久舍不得离去。
北京的可贵之处在于，城市之中，或者距离城市不太远的地方就能让人感受自然和荒野，身处自然和荒野对我们这样需要从中汲取能量的人来说太重要了。这样一次观鸟的经历足以让我在未来一个月时间能保持积极的精神状态应对生活和工作中遇到的困难。
最后，当华北队以为自己记录了很多鸟（事实上，我们的确记录到了金雕等等，冬天里的总数86种已经很难能可贵）排名会很靠前时，西南队轻轻松松以223种高居榜首，实在是……
最后的最后，无论身处何方，大家都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期待下次再战一场，也再次祝贺楚楚克服困难，博士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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